在我居住的小区边缘,也有一棵银杏树。
那是个夜晚,我从住宿区的河堤小道经过,竟然也嗅到了银杏的香。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,我抬头看到一串串白色的小花全都在向我“暗送秋波”。刹那间的感动充盈了内心,我停在那里,把缕缕馨香吸进五脏六腑。然后,默念着银杏的耳语,与暗影中的银杏树依依惜别。
一年之中,或许只有银杏盛开的时候,才会真正关注到这两株银杏树。于是想到季羡林老先生曾经写过一篇《银杏》的散文,文章说的是对银杏的一种熟视无睹。季先生说,越是看惯了的东西,便越是习焉不察。你关注,或不关注,银杏树都在那里。可贵的是,季先生在不解于一位外国友人对银杏的惊叹之后,也开始改变自己的习焉不察。当他试着尽情欣赏已看惯的银杏时,收到了神奇效果:银杏仿佛得到了知己,大大小小、高高低低的银杏树,似乎都在喃喃自语,在对他讲话。周围的山石树木,仿佛一下子活了起来,一片生机。
于是我也开始关注县城里的这两棵银杏树。只有两棵吗?也许不止,或许还有更多的银杏树躲在某一个角落,被人们忽视了。可我认识的这两棵银杏树,为什么都静静地躲在县城偏僻的角落?难道树也有生性孤僻的类型?答案注定是否定的。我相信很多年前的小山城,一定也有着无数的银杏树,春夏交接之际在整个小城弥散着花香。那时的山城,与现在的乡下差不了多少,四周田园阡陌,河岸枫杨婆娑,道旁银杏诱鼻。及至现代,高楼林立,街市拥挤,曾经的行道树、观赏树在一浪一浪的建设潮中纷纷倒毙。我清晰地记得,儿时的大道旁耸立着成排的喜树、栾树(灯笼树),香樟树似乎更钟情于独立的大院。银杏呢,在我的记忆里,似乎不太占据最显眼的位置。但从相关资料得知,银杏树在过去常常是作为观赏树来礼遇的,在一座小城里像仪仗队一样站在大道旁接受检阅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然而,我最终还是相信,银杏树是属于乡村的。银杏永远都是一个清纯的村姑,走进城市的繁华空间,虽然能给城里人带来一点小清新,但终究取代不了华贵雍容的玉兰、桂花。在城建扩张战役中倒下的栾树喜树银杏树,已经被桂树广玉兰树取而代之。